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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將思念寄宿在某種舉動、某些行為、某個物品之中。為她的不告而別,更為她的一廂情願而祝禱著。 / KL久違更新。


 

Yesterday No More.

 

 

As the sky brightens. I looked out the window and saw the whole yast sea.

The sea was close, so close that it’s just the shore separating us.

There are people on the shore. Staggered apart. Like a bunch of flowers.

In the room, I spent the whole night get alone with this woman till dawn.

I’m not sure if I leave the shore or near it.

She seems to be much mature than me.

I remember she is two hundred years older than me.

Thus my soul would always be more childish than her.

Allowing her to be able to endure me.—」

 

 

我實在是不怎麼喜歡聽英文。」康瑟琪說著。

 

「真不知道妳爸媽有沒有後悔把妳送去加拿大。讀了那幾年書,結果連英文都沒學好。」坐在康瑟琪對面的男人輕輕地笑了笑,推了推眼鏡關上手機螢幕,拿起桌上喝了半杯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怎麼會後悔呢?要是沒有在加拿大的那幾年,又怎麼會認識老師您呢。」康瑟琪的眼底是笑,可語氣卻沒有太多的起伏。腦中反覆播放的,是剛剛被自己喚作老師的男人,口中道出的那些詩句。

 

 

像是某種禁錮的咒語,過了那麼多個冬天,卻依然把她的心綁在了加拿大那場大雪之中。

 

 

餐酒館內撥放著一貫的英文老歌,不突兀卻也並不特別為這間餐廳加分。桌上擺了兩杯酒、兩杯水、一些零碎下酒用的堅果和一盤吃了一半的義大利麵。

一切都是這麼的理所當然。好似生活都循著一定的規律及軌跡運行著;好似地球永遠會繞著太陽公轉,那樣程度的理所當然。

 

康瑟琪今晚並沒有太多的笑容,與男人談天已是她今晚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喝了口威士忌,他們聊著一起在加拿大的那段日子。

 

 

很多事情其實並不一定需要化作言語才能夠被理解,在那些枝微末節的動作以及心不在焉的眼神,總會透漏些什麼樣的訊息。

她還是沒學會該怎麼藏好這些心事。當康瑟琪的眼神不斷飄向男人無名指上的戒指時,他這樣想著。

 

 

男人下意識地從胸前襯衫的口袋裡拿出了菸盒,抽出一根菸,將菸嘴含在嘴中。這一連串的動作都發生在他們的談話之間,男人拿出菸的動作就像是沒有經過思考一般的自然。

 

康瑟琪瞥見吧檯內的服務生以手勢示意,她回以禮貌性的點頭,卻沒有制止男人繼續動作。

———他也只不過是將菸叼在嘴上,沒有點燃的意思。

 

 

「老師,您該戒菸了。」

 

「別裝乖了,康瑟琪,看妳這麼禮貌我渾身不對勁。以前老愛在學校直呼我的名字,最沒大沒小的就是妳了。」

 

「哈哈,小時候真的不懂事,年少輕狂哪。」

 

男人在對話中依然把玩著手裡的菸,不點燃是店內的規定,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儀式。悼念他的年少輕狂、他的不懂事。

他的,她們的。

 

 

戶外的溫度是接近零度,孫勝完穿著羊毛製的大外套,腳下踩著尖頭的跟靴,多了幾分強勢感、也多了幾分女人味。

打開店門,孫勝完很快地便看見男人及康瑟琪在位置上聊的愉快。心臟跳動的有些快速,掌心因為緊張而有些微微的出汗。

 

 

服務生領著孫勝完來到她們坐著的位置,從康瑟琪的背後繞過,迎面走向男人身旁的位置。幾個腳步的距離,對她來說卻走了幾個秋冬。

 

 

「來啦。」男人把自己的外套挪到旁邊空出自己身旁的位置,體貼的幫孫勝完褪去厚重的羊毛外套並且掛在椅背上。

 

David,你喝醉了?」這是孫勝完的第一句話,皺著眉,沒有寒暄也沒有久別不見那樣客套的招呼,從語氣能判斷她顯然對於桌上已經空了的酒杯不是很高興。

 

「沒有,妳來之前才喝一點而已。」

 

「好久不見,應該叫師母了嗎?」康瑟琪禮貌地站起身,打趣地向孫勝完說著。

 

 

她們些微尷尬的相視,可卻誰也沒有為這句看似戲謔的玩笑話解釋或辯駁。不到兩秒的沉默和始終掛在男人嘴上的微笑,給了這句話最簡單的說明。

 

康瑟琪沒有自己原想那樣的怯懦及難過,坐下後僅僅是瞟了孫勝完一眼,便將視線放回酒杯。

而她那刻意偽裝出來的距離和冷淡,每一件瑣碎的細節都收進了孫勝完的眼裡。

 

簡直,就像是她們倆說好的一樣,這份違和的溫度差,硬生生地在這張餐桌上為兩人畫下了如同摩西分海般的鴻溝。

 

 

許是孫勝完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她踏進這間店起,直至她坐在康瑟琪左前方的位置、男人身旁的這個位置上,她的視線從未真正的從康瑟琪身上移開。

她忘不掉那場在加拿大的煙火:一閃即逝的火光伴隨著甜至刺骨的愛戀,在記憶深處撩轉翻騰。

 

見證她們倒數著已逝的愛情。

 

 

此時,映入康瑟琪眼裡的只有深色的酒精,她試著保持禮貌性的微笑,在她感受的到孫勝完那複雜的眼神的此刻。康瑟琪也深怕再讓孫勝完的目光看進自己心底,如果有再一次…

她從未停止思考,不斷執著於過往的細節,反覆地問著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才讓她們走到今天這步。受傷的,卻是依然期待能在轉角遇見她的人。

 

彼此漠視可能都好過假裝熟絡。

 

 

選擇沉默微笑的男人坐在一旁,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直帶著熱切的眼神凝視著孫勝完,即便他很清楚孫勝完的眼裡裝滿了另一個人。他不小心輕笑出聲,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康瑟琪低下頭翻開了菜單,這是她今晚第六次打開它。

孫勝完換了個身體重心,轉向男人,眼底的溫柔彷彿是為了這個人而存在的那般獨特。

 

他們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圍繞著生活以及工作,偶爾提起三人在國外的那段時光。孫勝完始終凝望著男人,望他會不小心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又或是故意捉弄孫勝完。

 

 

「最近還好嗎?」提出疑問的是孫勝完,受詞是康瑟琪。孫勝完的表情是笑,沒有過多的妝容和點綴,帶點鷹勾的鼻子和慣性上揚的嘴角,跟康瑟琪記憶裡的模樣沒有相去太遠。

 

時間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也沒有為她們滿是不捨的過往抹去一些足跡。

 

「都還好,就是剛回國,工作比較忙。」康瑟琪主動斟滿孫勝完的酒杯,看著他們兩人說著。

 

「還以為是忙著談戀愛呢,忙到我都約了妳這麼多次才能換到妳一次大駕光臨。」男人放鬆的往椅背一靠,舉起酒杯。

 

握了握藏在桌下的左手,康瑟琪提起笑容。

 

「你少拿瑟琪來開玩笑,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孫勝完喝了一口被斟滿的酒,看了康瑟琪一眼後便輕輕拍了男人的頭。

 

「哈哈,在一起越久越暴力了。」男人握住了孫勝完的手,玩弄著她有些冰冷的指尖,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物般輕吻她的手背。

 

 

餐酒館昏暗的燈光映照在她們的臉上,稍稍看不太清楚康瑟琪的表情,都說女人天真裡的眼神都藏著冷酷的針,他到了這時才能真正的明白這句話。

 

康瑟琪撇開了頭翻找著自己的口袋,卻什麼都沒能找到。被她自己遺落的,有時連她自己都想不起來是些什麼。她甚至有點想不起來為什麼要答應男人來這場聚會。

 

 

「找菸?」男人挑著眉問著康瑟琪,聽到這句疑問後孫勝完抬起頭直視著康瑟琪還放在口袋裡的手。

 

突來的疑問讓康瑟琪有些措手不及,尷尬地摸了摸口袋裡的紙盒,抬眼望見孫勝完沒有移開的眼神。

 

「戒了,」她在口袋中鬆開了握著菸盒的手,伸出的口袋的左手空著,拿起了酒杯:「忘了。」

其實她本也不是愛抽菸的人,經過年輕時的不懂事,長大後在身上放包菸,不過是在職場上需要奉承於前輩的需求。

 

只是習慣了而已。

 

 

男人意味深長地笑了,不帶任何情感的。手中把玩著剛剛抽出的菸身,喝了口酒,沒說一句話站起身走到店外。燃起那根香菸,任由菸霧飄渺瀰漫,繚繞於空氣之中,更成了他們之間揮散不去的霧薶。

 

她很不喜歡他抽菸,但卻從沒有希望他改變什麼。

她知道,在見不到她的這些日子裡,香菸的氣味、從口中吐出的煙霧、那某個特定牌子的涼菸包裝,是她可以想念她的方式。

 

那是將思念寄宿在某種舉動、某些行為、某個物品之中。為她的不告而別,更為她的一廂情願而祝禱著。

 

 

少了男人主動開口的場合,獨留康瑟琪及孫勝完的這張餐桌,環繞著她們的空氣比起好多年前的戀戀不捨,少了黏膩、多了沉重。

重的她們誰都不願先開口,沉的她們都不想再提起。

 

如果她們還可以是朋友,或許就不會少了那麼多的話題而多了這麼些的顧慮。原來更多時候,無視對方的存在抑或輕描淡寫的點頭帶過,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更輕鬆地隱藏無法傾訴的難過。

 

 

「等等我該走了。」先開口的是康瑟琪,轉悠著手中的玻璃杯,光影打在她的臉上,一雙英氣的單眼皮顯得毫無光彩。

 

「妳是真的忘了?今天。」孫勝完的眼光停留在康瑟琪的手指上,無名指上曾圈出她們共同的未來,如今卻如空城般幻滅。

 

「生日快樂。」那是隔了好久之後的回答,康瑟琪緩緩地道出這四個字。

 

 

生日快樂,原是最祝福的一句話,聽在孫勝完耳裡卻無比難受哀戚。

生日快樂,這句孫勝完盼了好久的祝福,卻一點都沒有祝福的味道。

 

 

康瑟琪撇開了頭,食不知味地喝著酒,一直到男人終於從店外走回來,她才掛回往常的笑容。

 

男人一屁股坐在康瑟琪身旁的空位,像是玩笑又像是說教般的念著自身的經歷:為何出國念書、為何執了教鞭、遇上她們改變了自己多少的人生、愛上孫勝完令他的生活出現多少色彩之類的。

 

這些故事,聽在外人耳裡,或許能如同上了年紀的人總喜歡提起陳年往事般令人一笑置之。可聽在康瑟琪的耳裡,一字一句卻都如同是無數根細針扎在心頭,令她窒息萬分,卻無法吭聲。

 

 

座位旁的男人越說越起勁,甚至不知為何得有些激動。眉頭稍稍深鎖,用著一種不容質疑的眼神堅定著、望著,孫勝完眼底的深處。他的眼神裡帶點哀戚、帶點悲傷、帶點不復存在的憤怒、更多的,是深不見底的包容。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勝完吶,妳愛我嗎?」這個問題問的太過刻意,刻意到孫勝完無法接話,刻意到康瑟琪不能忽視。

刻意到,他不容許她退縮。

 

 

如果要說什麼樣的電影會讓他最反感,無疑就是這種鏡頭外所有觀眾都在等女主角一句「我願意。」的橋段讓他最無法接受。以前他會乾脆的皺眉,指著螢幕跟孫勝完抱怨著這狗屁倒灶的劇情,惹得孫勝完無奈大笑。

 

而他,現在卻在做著同樣的舉動。

 

為的只是換來一份康瑟琪的死心,或者說他自己的安心。

 

 

David,你喝多了。」孫勝完的手溫柔的撫上男人的臉頰,上揚的嘴角看起來不如表面所示的那般輕鬆愉悅。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康瑟琪起身走向洗手間,期間沒有回頭、沒有躊躇,腳步沒有慌亂、眼神沒有動搖。

大步邁開的步伐讓她覺得她已經從那段過往走出來了,只是那個現場好像不容許她繼續坐在那兒,連周遭的空氣都在訴說著要她離開。

 

康瑟琪沒有哭。

她原本以為進了洗手間後她會克制不住眼淚,但她沒有。她深呼吸多了幾次,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的難受,但她還在呼吸、她還活著、她還在這裡。

 

 

關於孫勝完的一切,是康瑟琪無法用言語道盡的;關於孫勝完給的傷害,也是康瑟琪至今無法淡忘的。

 

她也還在等待,等到遺憾被釀成遺忘的那天,或許她們都會好受些。

 

這多年無法釋懷的感情與念想,化作怨念卻不忍責備的愛意。她真的很愛她,即使受了再多的傷,康瑟琪還是心甘情願的放下、毫無理由的原諒。

 

 

洗手間傳進外人的腳步聲,康瑟琪才匆匆意識到自己待了多久。用洗手乳反覆的洗了幾次雙手,才急忙步出洗手間。她走在回位的長廊上,原本低頭凝視自己的腳步,抬頭卻發現男人背對著她坐在原本的位置上,而身邊沒有任何人。

 

康瑟琪掉了個頭,往洗手間走回去。

 

 

她知道不可以,可是事隔這麼多年再相見,隱忍、壓抑,表面毫無波瀾,內心卻早已翻騰不已。那些無法割捨的感覺,她知道孫勝完也是。

 

她知道的,她怎麼會不知道。

妳的眼裡從來藏不住心事的。

 

 

走進洗手間的康瑟琪正好與孫勝完碰上,第一眼是震驚,隨即決定無視然後步出這個空間,孫勝完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讓自己堅持多久。

 

一股拉力,一個碰撞,直到自己的背脊貼在牆上,冰冷的觸感從脊椎爬上頭頂,孫勝完才意識過來自己早被圈禁在牆與她之間。

康瑟琪高了她一點點,因為剛剛的舉動導致頭髮有些凌亂,孫勝完忍住了想舉起手為她梳理的動作,只是一直一直、一直的望著康瑟琪。

 

 

整個空間安靜到連她們彼此的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這雙柔弱的手臂卻將她牢牢的困住,孫勝完推不開、也捨不得推開。

 

 

如果我們在往前走一步,在那裡等我們的會是什麼?

 

孫勝完閉上眼,默許了一切的發生。

她不能保證這次擦槍會不會走火,可是如果此時此刻康瑟琪舉槍,那她願意與她同歸於盡。

 

原來我們都是被困在現實的傻子,卻逼著自己想像世界如烏托邦美好。

 

 

孫勝完感覺的到康瑟琪氣息的逼近,小心翼翼一點一點靠近,就怕弄傷她似的。

她感受到康瑟琪的唇在她的臉頰旁用力的廝磨了一下,像是親吻又像是擦過般的緊貼,隨即她的身子陷入深深的擁抱,緊抱著、要把她揉進身體內般的不捨。

 

 

康瑟琪的感情化作濃烈的擁抱,孫勝完才明白:如果最後一個是吻,那只能說明她的貪念,可用擁抱代替一切,才是康瑟琪真正割捨不掉的愛戀。

 

不想越界,不能越界,卻再也控制不住內心深處的愛翻湧而出。

 

輕輕貼著妳的臉頰、顫抖的唇吻著妳的脖子、渲然欲泣的臉埋進妳的頸窩,好想跟妳說聲、很輕很輕的說聲:

「我好想妳,好想見妳。」

 

 

 

這世界上有太多令人千古留返的愛情故事。

有些人是不得不愛,也有些人是愛而不得。

 

 

 

Till down,I’m not sure if I leave the shore or near it.

She seems to be more perfect than me.

I remember she is two hundred years older than me.

Therefore I will always be spiritually superstitious.

This confirms her enlightenment to me.—」

 

 

- END.

 


晚上好,這裡是KL。(噢天啊好久違的打招呼)

許久、許久沒有更新了,這裡。

不期望有多少人會記得我,但我曾在這裡得到很美好的回憶也結交到生命中的朋友。

今天的這篇故事,發自於半年前繪手60舉行的94生日展時的特別應援,相信其實也很多朋友們都看過了(暖

對於故事,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久違的更新,希望大家在這些文字裡找到當時的KL。

 

說起來,真的是好久好久沒有像這樣在後記寫些什麼了。

隨著畢業而忙碌起來的我們、隨著學習社會化而更加充滿尖刺的我們、隨著挫折而越來越保護自己的我們。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下一次更新會是什麼時候,但,我從未停止過對於keep in life這個站的灌溉。

這裡對我來說是一個只屬於我的小天地,也是一個只有我的星球,更是曾經留下某一部分的我的證明。

每個文字,都真真切切的見證那段時光,每當回想起,美好的回憶總如暖流般將我包圍。

 

於是,謝謝看到這裡的你,更謝謝到現在還願意點進來的你。

我就不說再見了,但希望你們能對我說聲:歡迎回來。

 

By 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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